文/黄思隽

在11打10的情况下，门兴格拉德巴赫周二晚主场1比1憾平尤文图斯，提前2轮丧失晋级欧冠淘汰赛的希望。剩余2轮，考虑到曼城的强势和客场作战的难度，下轮主场对塞维利亚，应该是“马驹”收获改制后欧冠首胜的最后希望了。一旦能够拿下欧联杯卫冕冠军，门兴就很有希望延续欧战征途，不胜就基本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回国内赛场了。

自舒伯特上任以来，门兴刚刚打完10场正式比赛，战绩为7胜2平1负。7胜全部来自国内比赛，其中上周六在客场4比1横扫柏林赫塔后豪取联赛6连胜，舒伯特从而追平29年前斯图加特主帅维利·恩滕曼（Willi Entenmann）创造的德甲纪录：上任后前6场联赛全胜。

*在德甲赛场，门兴格拉德巴赫临时主帅舒伯特一再欢庆进球和胜利。

2012年1月就驾鹤西去的恩滕曼何许人也？他又是在何种情况下创造了纪录？巧了，原本在斯图加特担任助教的恩滕曼，在1986年3月初取代下课的奥托·巴里奇，带队打完了那个赛季的最后10场联赛外加2场德国杯。与今天的舒伯特一样，恩滕曼以临时主帅身份率领拥有超级新星克林斯曼的斯图加特豪取国内比赛7连胜，包括在德国杯半决赛主场4比1完爆多特蒙德（当季黄黑军团仅列德甲倒数第3，最终在降级附加赛踢到加赛才勉强保级）。

在那波联赛6连胜期间，斯图加特打入18球，仅失3球，可谓矛尖盾硬。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恩滕曼任内第2场比赛，斯图加特客场7比0痛击杜塞尔多夫，克林斯曼一口气连入5球，创造了个人德甲生涯单场进球纪录。

恩滕曼的连胜止于做客凯泽斯劳滕（2比2打平），直到倒数第2轮才品尝到首败滋味，客场1比2被勒沃库森逆转，那也是恩滕曼这段临时执教期间唯一一次联赛落败。但这还不是最NB的——末轮主场迎战领头羊云达不来梅，斯图加特凭借核心阿尔格韦尔德梅开二度，2比1力克雷哈格尔的球队。而与此同时，拜仁慕尼黑主场6比0横扫门兴。于是，不来梅在领跑长达31轮之后，临冲线摔倒，在同分情况下因净胜球劣势被拜仁压哨逆转，痛失沙拉盘，这也是德甲史上最具戏剧性的冠军争夺之一。以往在很多场合中，每当回顾这个神奇的赛季，人们总会提及在倒数第2轮主场与拜仁的比赛中，库措普第89分钟射失本可以帮助不来梅提前夺冠的点球，埋下了祸患，却几乎没有人提及充当背景板的斯图加特居然是在临时主帅带领下搅局。

神奇的恩滕曼最终率领斯图加特获得联赛第5名，但德国杯决赛2比5完败于拜仁，收获了欧洲优胜者杯入场券。时任斯图加特主席的迈尔-福费尔德并没有扶正恩滕曼，而是在1986/87赛季开始前聘任拜仁助教科德斯，将恩滕曼下放到业余队。但科德斯只干了一个赛季就离开，荷兰人阿里·汉继任，恩滕曼得以重返一线队助教的位置。阿里·汉在2009年3月底下课后，恩滕曼再次救火，但这一次就远没有第一次那么辉煌了，当季剩余8轮联赛仅取得胜2胜2平3负。但诡异的是，这一回时任经理迪特·赫内斯决定扶正恩滕曼，让他在1990/91赛季成为正式主帅。只是，坚持了不到半个赛季，恩滕曼就因战绩糟糕下课。

历史就扯到这里，我们显然更关心舒伯特的命运。他究竟会成为恩滕曼那样的流星，还是可以复制前任法夫尔的成就？从一开始，门兴体育主管埃贝尔就多次强调，舒伯特无论如何都只是过渡人选，而且舒伯特自己对此也再清楚不过。但随着“马驹”在国内赛场一路高歌猛进，埃贝尔的口风开始转变，先是暗示舒伯特有可能以临时主帅身份带队打完前半程甚至是本赛季，接着说不会排除让舒伯特转正的可能性，而最新的说法则是会在11月中旬的国际比赛周期间跟这位光头教练就转正问题展开磋商。换言之，如无意外，本周六主场与升班马因戈尔施塔特一战，将是舒伯特临时主帅任期的最后一场比赛。在那之后，他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法夫尔继任者。

埃贝尔迟迟不肯扶正舒伯特，确实也有他的道理。经过法夫尔4年半的苦心经营，门兴已经不再是仅仅满足于保留德甲席位的小球队，而是以连续参加欧战为目标的上游分子，中远期目标是重振上世纪70年代的雄风。在这种前提下，选择教练显然不能再用几年前的标准和眼光了，什么弗龙策克、吕许凯之流肯定不入埃贝尔法眼。继任者就算够不上法夫尔的级别，也不能差得太远，于是此前只有执教德乙帕德博恩和圣保利经验的舒伯特，看上去根本就“不入流”。

偏偏舒伯特太争气了，又或者是法夫尔打下的基础太好，门兴起死回生竟然如此简单，着实让埃贝尔乃至所有门兴人吃惊。但太好的现状反而成为了难题：贸然地将舒伯特赶回二队去，别说是球迷不愿意，就连球员也可能不干。在这波6连胜期间，门兴简直势不可挡，一口气打进21球，射门得分效率从前5轮每射26次才进一球，突然跳跃到每4次射门便有一次得手。失球也从前5轮的12个，降至近6轮的6个。

相比于法夫尔，舒伯特的带队风格更偏重于进攻，他用活了新援施廷德尔（将其固定在“假9号”的位置，即此前马克斯·克鲁泽所扮演的角色）和安德烈亚斯·克里斯滕森，大胆重用新星达胡德（对位取代离队的克拉默），重新激活法夫尔的“干儿子”拉斐尔，还确立了扎卡的领袖地位。法夫尔此前战术上的最大问题，就是迟迟无法弥补克拉默和克鲁泽离队后所留下的空缺，导致中轴空虚。

这里还有一件往事不得不提：克鲁泽在弗赖堡打出名堂之前的那个赛季（2011/12赛季），正是得到舒伯特点拨，从左前卫改踢前腰，迎来了职业生涯的第一次蜕变，当季在德乙完成13个进球外加8次助攻。如果没有舒伯特的慧眼和改造，克鲁泽肯定不会有后来的成就。舒伯特如今对施廷德尔的使用，很有当年对克鲁泽改造的影子。所以说，舒伯特肯定是有料的，并非靠蒙。

那么，埃贝尔究竟还在担心什么？首先，门兴如今的触底反弹虽有舒伯特的功劳，但更多在于法夫尔所打下的基础，正如多特蒙德今夏换帅后的反弹一样。或许，埃贝尔并不是很确定，舒伯特在这里面究竟发挥了多大作用。其次，如今顺风顺水的球队总有一天会停止连胜，总有一天会输球，甚至会重新出现连续不胜或者连败。一旦遇到麻烦，舒伯特的应变能力如何呢？这完全是未知数。好教练不光会踢顺风球，还会带队从逆境中挣脱出来。对于舒伯特的解困能力，埃贝尔心里完全没底。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国内赛事7战全胜的地步，再看看门兴未来3轮的联赛赛程——主场对因戈尔施塔特、主场对汉诺威96、客场对霍芬海姆，真是分分钟给你10连胜的节奏！埃贝尔想要看到的困难，最快也要等到第15轮主场对拜仁的时候。如果下周的谈判没有结果，埃贝尔或许还有机会反悔，毕竟打完拜仁后，门兴还要做客曼城和勒沃库森，接着是德国杯1/8决赛主场对不来梅，挑战接踵而至。要是球队重新变得不稳定，埃贝尔就有足够理由继续拖延下去，同时再去寻找档次更高的继任者。

*埃贝尔今夏斥资1000万欧元引进的德尔米奇货不对板。

同时我们也要看到，虽然门兴近期在国内赛场高歌猛进，但球队本就不厚实的阵容变得愈发单薄了：赫尔曼、尼科·舒尔茨和哈恩先后重伤，扬奇克也再度进入伤病名单，加上施特兰茨尔仍未复出，德尔米奇始终游离于体系之外，赫尔戈塔在等待离队，舒伯特能用的人实在很有限。因此，不管舒伯特能否在冬歇期之前转正，埃贝尔都肯定会跟他商讨冬季引援对策。之前法夫尔曾多次公开抱怨，门兴这座小庙在转会市场上毫无竞争力，因此我们也无法指望冬天引进的球员会有什么明星大腕。就算是法夫尔早就看上的瑞士锋线新星恩博洛，也早已心有所属，更倾向于选择沃尔夫斯堡，何况巴塞尔的要价据说高达2500万到3000万欧元，根本就不是门兴可以承受的范围。

门兴目前所面临的问题，或许会跟多特蒙德有点相像。穷的时候，只是想着保级的时候，想都不会去想那些身价几百上千万欧元的成名球星，一门心思去研究价廉物美的潜力股，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成本低，反而往往会有意外之喜；如今稍微有钱了，竞技追求高了，不得不去考虑一些中高价格的货色，投资风险大增，回报率却不见得会相应提高，自然买到“水货”的机会又大了。

门兴今夏签下的6名新援，至今只有施廷德尔和克里斯滕森占据了主力位置，而且还经历了季初的折腾，直到舒伯特上任后才总算发挥作用，而其他几人都是替补，其中德尔米奇有可能会在冬窗再度改换门庭（汉诺威新任体育主管克里斯蒂安·默克尔已公开表示对其很感兴趣），尼科·舒尔茨重伤，赛季基本报销，稚嫩的埃尔韦迪至今零出场。但要知道，门兴今夏可是失去了两大台柱克鲁泽和克拉默。换言之，通过球员买卖，球队实力并无增长，反而是下降了。如何通过转会来加强球队实力，相比于是否扶正舒伯特，更值得埃贝尔仔细思考。毕竟，成绩是靠球员直接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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